绮叶雪

【童话】蔷薇（上）

＊BE预警
＊Esor可音译为“伊索”（与伊索寓言没有关系啦），Emoh可音译为“埃莫”。

        Esor是来自遥远王国的骑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无父无母，被王国的骑士长捡到，抚养成人。长大后，他决心游历四方，增长见识。骑士长慈祥地笑了笑，便任他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年以来，Esor已经游历了许多地方。山林、海边、深谷、麦田……他的内心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子汉。丰富的见闻增添了他的人格魅力，再加上他原本就有一副不错的皮相，许多年轻姑娘对他一见钟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Esor对于传奇与远方仍然心存向往。他还不想成家。骑士长曾教导他必须要有责任感。这使他明白安家立业对于女孩们的重要性。毕竟没有谁会喜欢成日拖家带口地走遍天下，而仅仅是为了旅行。

        称这游历为旅行也是可以的。性质上相差不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天，Esor来到一座城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座城镇和天下许多别的城镇并无二致。这里有热闹的人群，有起伏的麦浪，有香气四溢的面包房，有闲情而别致的酒馆——也有独具这里特色的传说。

        Esor要了一杯啤酒，在酒馆的角落听起游吟诗人的故事与歌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在镇子的西方，夕阳归家之处

        有繁密的森林，回响着鸟鸣

        树林的最里层，生长着一片花海

        蔷薇的花香，溢满精灵的树屋

        你瞧见了吗？她正向你眨眼微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杯酒恰好听了一个段落。Esor擦了擦嘴，在酒馆的木桌上留下了一点银币，便趁着夕阳的光，走向城镇的西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吟诗人的歌在身后变得模糊，隐隐约约，听不真切。下一段落的歌词已然因距离而变得不甚清晰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微笑的精灵有灵巧的双手，

        要将闯入的人编成娃娃。”

        Esor已经走出了镇子，森林就在就在前方。夕阳即将落下，暮色中森林更显得神秘深邃。Esor握紧了自己的佩剑，谨慎地一步一步走入森林深处。他仿佛受到了感召，即使天黑之后的森林百般危险，也要在此时走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乎不见光的丛林中，归家的鸟儿在空中成群飞过，而Esor却迷失了方向。在体力告罄之前，他寻得一处树底歇息。忽然有孩童的歌声远远传来，空灵悦耳，稚嫩的嗓音使他在疲惫中更添了一份睡意。他很快就昏昏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醒来时，Esor的眼前不再是树林的场景。他身处一个木屋里。床头点着一盏油灯，黄色的光线给人带来了一丝暖意。木屋虽小，却一应俱全。橱柜上摆放着擦得锃亮的餐具，木桌与木椅也是干干净净，一尘不染。床上放了许多可爱的洋娃娃，小小的，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应该是一个女孩的房间。正想着，Esor鼻尖微动，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。虽然这里看起来不像是“树屋”，但是传说与现在的情形似乎吻合。难道说，这里就是“精灵的树屋”吗？

        Esor思考得入神时，一个女孩走进了木屋。女孩有着一双澄澈的亮蓝色眼睛，眼睫在灯光里投下隐隐约约的一层阴影。她的五官称得上是赏心悦目，金色的长发微卷披在身后。不过，她并没有传说中精灵的特征，她就像是个普通的人类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看见Esor起了身，放下了手中的篮子，走上前问道：“你还好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 Esor有些迷茫地问她：“我刚才不是在森林里吗？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露出担忧的神色：“刚才我打算采些夜露果……噢，那种果子只在晚上才乐意从枝叶中探出头来，因此晚上才好摘些。我在那棵夜露果树下发现了你。那时你好像昏迷了，怎么叫也叫不醒，我只好一步一步把你拖回了我的小屋。真不好意思，你身上没受伤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，谢谢你了……”Esor礼貌地道谢，心里诧异于女孩惊人的力气。传说里的精灵，恐怕只是个住在这里的普通女孩罢了。他想到女孩应该是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，便觉得有这样大的力气也不奇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给你带了些果子来。你一定饿坏了吧？来尝尝。”女孩说着已从篮子里拿出了果子，用清水洗了洗，递给了Esor。

        Esor接过，犹豫着咬了一口。清甜的果香溢满唇齿，他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约成人拳头大小的果子，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问道：“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Esor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：“我叫Emoh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交换了名字以后两人便攀谈起来。Esor向Emoh述说森林外的见闻与遭遇，Emoh则描绘起森林里的一草一木、一鸟一兽。Esor听见她说起屋子周围的蔷薇花丛，便问Emoh：“这蔷薇花……是你种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”Emoh摇摇头，“父母带我进这森林的时候，这片花丛就在这了。后来我长大了，父母为了找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出了森林。他们嘱咐我照顾好自己，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勾起你的伤心事了……”Esor连忙道歉。Emoh摆摆手，用稍显轻松的语气说：“没关系，毕竟那个时候我也的确能照顾我自己了。只不过，有时候我还是有些想念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Emoh又与他讲了许多她过去的事，讲她的父母为何带她进入森林深处——父母似乎从某个地方得知了一个秘密：在这座森林中，有世人意想不到的珍宝。可惜的是，在进入这座森林后，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。Emoh还讲她的父亲如何在林中打猎找食、母亲又是怎样想方设法用林中得到的材料编织衣物……全是为了活计，以及对尚未找到珍宝的不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她最爱的是这丛花。美丽的野蔷薇花海充满了迷人与危险。娇嫩的花瓣下是象征防卫的荆棘，令人可望而不可及。Esor再次听她说起蔷薇，有些恍惚地望向她的侧颜：“你真的……不是蔷薇的精灵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Emoh愣了一下，又“噗嗤”一声冷不防地笑出来：“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 Esor的脸一下子有点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Esor便呆在了Emoh的家里。他每日观赏着蔷薇花海，与Emoh一起谈天说地。Esor第一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如此深切的不舍。他没有忘记自己游历四方的理想，但他也对这里有着深刻的眷恋，仿佛这里就是他真正的“家”。Esor想，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蔷薇的美，更因为他已经深深爱上了Emoh。

        Esor向Emoh诉说起了他的苦恼。Emoh劝慰他趁他仍年轻，可以继续自己的梦想。如果有一天Esor终于想要成家，他可以回到这个地方。她愿意等他。

        Esor终于打算走出森林。他郑重地许诺，自己一定会在两年后回到这里来，与Emoh成家。Emoh为Esor指明森林的出路以后，两人终究道了别。